雨来焦急地等待着杜绍英领兵来攻打据点。
半夜里,两个老伙夫打着呼噜。雨来却睡不着,直瞪着两眼,常常把头抬起来,仄起耳朵,听外面的动静。白天,就悄悄走到碉堡顶上,向四外大路上望。一天,两天过去了,却不见一点动静。
这一天,雨来正靠着厨房的门想心事,李四喜背槍走过来,说:
"跟我走!"
雨来跟着李四喜到碉堡顶上,原来站岗的警备队,见陕岗来的李四喜后面跟着雨来,就过去,拿槍口戳着雨来的小肚子,恶狠狠地说:
"还 不宰了这小兔崽子,叫他把我追的,直到现在小肠卤气还 没好呢。"
李四喜挤了挤眼睛,学着日本鬼子的话,说:
"唔?死了的不要。太君的命令,病好了以后,特务机关大大的用处!"
那个警备队走了以后,李四喜抱着槍,坐在一个手榴弹箱子上,把两手插在袖筒子里。命令雨来:"别乱动,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!"
这正是晌午的时候,雨来呆呆地朝远处望;村庄、树林、自白的结了冰的小河、弯弯曲曲的大道、一个两个的行路人。焱陽很暖和,天空蓝蓝的。几片薄薄的白云,像吹散的棉蓐,慢慢地飘着。
雨来低头看院子里,各村交柴送菜的,已经成群成行地到了。大概因为快过年的缘故吧,敌人要的东西又多了。看这四乡里来交东西的人,也比往日特别多。
雨来又抬眼向远处望。朝这边来的大道上,只有三三两两交柴来的人。此外,有一个牛车,一步动不了四指,慢悠悠地朝这边走。车上红花彩绿的,看来,坐的是个年轻的小媳妇。
大门口站岗的警备队,抱着槍,在墙根底下站着。眯缝着眼睛,瞧着朝这边走来的牛车。赶车的人,盘腿在靠车辕的地方坐着,戴一顶瓦盔毡帽,腰里结着布搭包,手里拿着一根树枝,半天才轻轻地在牛屁股上抽一下。半闭着眼睛,东倒西歪,像是打盹儿的样子。
守门的警备队,目光落在车厢里坐着的小媳妇身上,就像胶一样粘着离不开了。他心里说,这么漂亮,大红的棉袄上,镶着黑绒边,就像她的眉毛那么黑。梳着流苏的头发,在陽光底下油光发亮。脑后的发髻上插着两朵粉红色的小花。可是,衬起她的面庞来,这两朵花就显着没有颜色了。白里透红,嘴唇还 染了胭脂。一对俊俏的大眼睛,她身底下垫着一条蓝地白色印花棉被,怀里抱着的孩子,从头到脚都用一条花被紧紧地包裹着。
这个守门的警备队,直着眼,看得呆了。的门口,平常总是有一个警备队站岗的。几个游击队员正要冲进这所房子,房门口的槍就响了,一个游击队员倒下了,其他的人闪在一边。就这么个工夫,敌人缓过手来,一挺机关槍向外面扫射了。
日本顾问吼吼地叫。警备队长向那个卫兵喊叫说:"快上碉堡!快上碉堡!"
日本顾问拿王八盒子向外打了一排子弹,就向碉堡顶上跑。雨来见一个日本鬼子跑上来,正心里着急。只见李四喜把槍顺过去,"砰!"一声,正打在鬼子的胸脯上。鬼子长出了一口气,就滚到底下去了。雨来瞪大两眼,直望着李四喜。啊啥!明白了,原来是自己人。
李四喜一面把守着楼梯口,向雨来喊叫说:"快把手榴弹箱子打开呀!"
雨来用一只脚蹬着手榴弹箱子的边,使出了浑身力气,咔巴一声,箱子盖揭开了。叫声:
"着家伙!"
一个手榴弹骨碌碌滚下去,听底下喊:"什么东西?唉呀!我的妈呀!"
话没落音,轰隆一声炸了,一股火药味直往上扑来。底下还 没有醒过劲儿,人不是人,鬼不是鬼的声音喊:"这是谁?手榴弹不往外打?"
刚要扔手榴弹,就觉得好像有人推了他一下,脚跟站不稳,眼睛发黑,栽倒地上。幸亏李四喜扔下两个手榴弹,轰轰两声,底下就没有响动了。
杜绍英、雨来的爸爸、李大叔、王二哥,他们冲过黑烟,跑到碉堡顶上。看见雨来躺在李四喜的怀里,紧闭着两眼。嘴稍微张开一点,满脸都被烟和火药熏得漆黑。手指上套着一大把手榴弹的丝弦。血淌出来,把胸前的衣服湿透了。杜绍英把雨来接过去,抱在怀里。只见雨来用力抬起眼皮,动了半天嘴唇,吐出一句话,说:
"给我一支槍!"
小英雄的故事多着呢
要问雨来后来怎么样了?这里我只能告诉亲爱的小读者们,雨来到八路军的医院里养了一个多月的伤。伤好了就要求参加游击队,没有批准,他又要求,最后还 是让他参加了。我们的小英雄雨来,在游击队里,还 有很多很多的战斗故事。那些故事,都是非常惊人的。小读者们听了,寸榴弹仍旧像断了线的串珠一般,一个跟着一个朝下滚。屋子里唧唧哇哇地叫。
一定要竖起大拇指,说:"雨来真了不起,我一定要向他学习!"不过,这里不说了,等我下次再讲吧